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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雨的絮語

發表日期：2016年4月8日作者：王自亮【編輯錄入：xhyyysl】

　　我喜歡雨，喜歡春雨后那濕濕的松軟泥土和那田野里泛出的清香氣息，喜歡那如染如涂的清新濕潤的顏色和那越洗越艷越精神的花朵。牛毛一樣的雨點兒落在身上，一點也不涼冷，濕濕的針扎一樣。黃昏時分，雨中朦朧的黃暈的燈光，更烘托出一個安寧詳和的夜。

　　我喜歡夏雨那份狂暴粗獷和沖動，像血氣方剛脾氣火爆的青年，說來就來，說去就去。來時風風火火，雷聲轟轟隆隆地響，似乎天塌下幾塊來，或者是哪里的山突然倒塌，才有那么巨大的聲響。暗暗的天空閃電如銀蛇，蜿蜒盤旋，天地瞬間亮如白晝，讓人駭懼，也讓人激動。

　　記得小時候，每逢這個時候，天昏地暗，飛沙走石，便知道大暴雨要來了。我就閉了門窗，興奮地期待著，盼望著，那狂暴的滌洗一切的時刻到來，也越發感到了家的溫暖。雨點呼呼啦啦下起來了，屋檐扯線一般，地上成了一個濁黃色的池塘，大大小小的泡泡不斷地冒，又如一汪滾水。天像漏了，或是傾盆下泄一樣，總有誰家的屋墻呼啦塌了，院子里的土坡被雨沖出個大窟窿，下水道堵了，雨水越積越深，在院子里旋著流不出去。父親便穿了膠鞋，披了雨衣，在院子里拿了鐵锨奔走。我給他送東西，雨點打在身上，熱辣辣地疼，雨聲把說話聲音淹沒了，什么也聽不清，眼前雨霧彌漫，須得瞇著眼睛，一切都是一片模糊。一場暴雨過后，天朗氣清，萬里無云，天空洗濯了一般格外清新。你看吧，池塘肥了，小河也暴漲。你就感到這雨的威力了。

　　秋雨又是別一番滋味，溫溫柔柔，絮絮叨叨，像婦人的囈語。它可以在某個清冷的黃昏，纏纏綿綿地說一個下午，讓一切都濕濕的，暗暗的，悶悶的，包括你的心情。也可以在靜靜的夜里，敲打著窗格，斷斷續續，噼噼啪啪地響，像歡快的音樂，像輕聲的呢喃，浸潤你的夢境。次日醒來，總是落紅滿地，黃葉滿地，浸潤在泥水之中。草叢上白白的，亮亮的掛了一串串水滴，像是委屈的眼淚。地上還蓄著一汪汪的水。暮色時分，一股淡淡的薄霧籠起，越發的凄迷。

　　冬雨，則稀罕了許多，只會讓人感到清冷。過不多久，則以另一種形態的雨雪出現了。雨是雪的眼淚，雪是生了翅膀的雨吧。漫天雪花飛揚，讓人想到是天上飄落的花。溶化了，還是雨，一滴滴晶瑩的淚水。
一年四季，時光飛逝，雨就像調皮的孩子，有時頻頻造訪，有時老長時間也不見影蹤，有時溫柔，有時狂暴，以坦然真實的性情，倍伴著我們成長。